在这骤雨初歇的黄昏，江风吹落了花的心事，是风，还是您，把旧时光轻轻掀起。时光的脚步总是走得太急，一个转身，把昨天变成了回忆。那些不舍的情，那些嘱咐的话，都在一弯唯美的梦里平息！
妈妈，您还好吗？总是无意识地想起您。一想到您，我就像个无助的孩子，在铺天盖地的伤感和回忆里，心痛得不能自已。总觉得您的离开不是真的，您明明还在这里，您的唠叨还在耳边回响；您包的马齿苋饺子，还在记忆里飘香；您爽朗的笑意，还洋溢在相册里，可是我怎么也看不到您，听不到您。冰冷的空气，无声的言语，无时不刻不在提醒我，您已远去，远去。
是的，您已远去。每周的问安电话里再也没有您熟悉的话语，温馨的家里再也没有炊烟四起，您留给我的回忆，就像这浓浓的春意，温暖鲜活却又伤感美丽。
清晰地记得和您相处最后的时光，那是我第一次面对生与死的距离，那么近，那么伤，那么痛，那么凉，我这个无助的孩子，在两个医院来回奔波，一边是爸，一边是您。
早上您坐着轮椅，我推着您在医院里做各项检查。我问您饿不饿，您说有点，我兴高采烈地去买了您爱喝的豆腐脑，第一次笨拙地喂您吃饭。看着您将满满一碗喝完，我紧揪的心才略有欣喜。我以为，您只是和往常一样住几天院打几针就好了。
我陪爸在另一个医院化疗，我们共同憧憬着您病好的样子，一家人幸福地聚在一起。不想造化弄人，就在我和爸爸欢欢喜喜来看您时，医生告诉我，您有可能挺不过晚上，空气在那一刻凝结，世界就在那一瞬间坍塌，我在医院的大厅里放声大哭。
不敢面对这个结局，不敢去想我的世界从此没有您，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希望，我也会努力去争取，可是已回天无力。拉着您的手，任心裂为碎片，任泪水长流。好吧，妈妈，您就安心歇息吧，让我擦干眼泪，拉紧您的手，陪您一起回家去。
回家的路是那么漫长，我们从下午一点多走到五点多，那晚的雨下得特别大，似乎是陪着我们一道哭泣。妈妈，您看到了吗？霓虹灯映照的银杏树下，是我们冬日散步的街道；谭山镇对面的柴湾村，是外公外婆的家，是生您养您的地方；小村旁白桦树下妹妹的家，您每天必去的地方，生命的历程与过往，我们陪您一一走过，妈妈您可看到了？
可是我的妈妈，永远也看不到熟悉的这些了。2016年8月8日凌晨1时45分，车子刚过神定河大桥，妈妈永远离开了我们，她走得那么安详，那么平静；她的手，把我和妹拉得好紧好紧；她的腮边，挂着晶莹的泪水。妈妈哭了，我们也哭了，泪水和雨水淹没了寂静的夜，也吞噬了平常的幸福……
妈妈，今生今世我再也见不到您了。唯一奢侈的相聚，只在月明星稀的梦里，还清晰地印着妈妈来过的痕迹，或温暖，或美丽，和着晶莹的泪滴，荤绕在心里，未曾远去，未曾远去……
（李玉霞 作者单位：郧阳区城关镇金色港湾幼儿园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