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张磊
古人一见秋风乍起,便起莼菜鲈鱼之思。此番情愫,可谓“味蕾上的乡愁”。儿时的食物,确乎是思乡最原始、最深的蛊惑,让人到中年的我时时回顾。
沿着记忆的大河回溯,我好像看见了老家的土灶,还有祖母在土灶上留给我的一碗热气腾腾的萝卜丝米饭,还有白的瓷碗,熏黑的灶台,柴草的香,寂寞的炊烟,砧板上一束碧绿的荆芥苗儿……它们在我的脑海里交织、游荡,好像一声一声地在对我呼唤,唤我回家去吃饭。
记忆中,萝卜丝米饭做法很简单。先舀米,倒进锅后加满清水煮。煮得差不多夹生后捞起,盛到筲箕里控水。接着把事先备好的青萝卜切丝儿,倒入油锅,加盐翻炒几下,约五六分熟后添上少许清水,防止锅底焦糊。之后把控好的米饭均匀覆盖在锅中的萝卜丝上。往灶膛里再添把柴,你再静候十来分钟,米饭、萝卜差不多就全熟了。吃的时候,把锅里的米饭和萝卜丝用竹筷拌开,淋几勺喷香的麻油,其味道饶是你多么矜持,也会“不吃不吃三大碗”。
记忆里,做萝卜丝米饭时,祖母总会再做一盆荆芥蛋花汤。呵呵,萝卜丝米饭搭荆芥蛋花儿汤,真是天造地设的璧人一对。碧绿的荆芥苗儿,像康河柔波里的水草,在如纱的蛋花儿里荡漾,好像沉淀着一些美好的往事。
我常想萝卜丝儿米饭好吃在哪儿,也许就在清纯的白米、绿萝卜丝儿经过组合后,两者深情相拥,爆出绵里藏针的清香之味,让乏味素净的白米突然有了撩人颜值,亦使寡淡的萝卜们如穿上了婚纱的姑娘。
春节大鱼大肉过后,常想吃上一碗清香的萝卜丝米饭,求一碗清香的荆芥蛋花儿汤喝喝,可惜故乡不复有疙瘩柴火、黝黑的土灶。即使在都市现代感十足的整体厨房里,用尽厨艺炮制萝卜丝米饭,必定是风味全无。因为那萝卜丝米饭失去了田野的气息,没有炊烟的味道。当然,更关键的一点,它不是祖母所做。
经历疫情,我们更加珍惜与亲人相聚的时光,更加怀念那一碗萝卜丝米饭、一勺荆芥蛋花儿汤。因为祖母、母亲亲手做的饭,让舌尖珍藏爱的记忆。
(作者地址:张湾区纪委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