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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难圆仕途梦

时间:2021-03-20 09:06    来源:十堰晚报  字体:  打印  播报

编者按

余光中在《寻李白》诗中写道:“酒入豪肠,七分酿成了月光,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。绣口一吐,就是半个盛唐。” 在盛产诗人的唐代,李白是最闪亮的星。只是有如此才情的李白,并未曾如愿在官场上有所抱负。他有诸多遗憾,也曾月下感伤。其实,人生总是百态呈现,五味杂陈,不如意事十之八九。无论是凡人还是名人,这一路走来,都是起起伏伏,前方或荆棘丛生,或繁花似锦。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且以平常心看待得失,像水那样柔静,于滚滚红尘中不断修炼自己。

■邹龙权

作者简介:邹龙权,1969年出生,郧西县上津镇人,省作协会员,出版有散文集《只结一枚桃》。散文、随笔常见于报刊,文化系列散文颇见功底,有多篇散文入选国家年度散文年选本及中高考试卷。十堰晚报作品版刊发的散文《樱桃红了,母亲老了》,去年入选十堰市中考试卷。

诗仙李白以其天纵之才,卓立诗坛顶峰,可谓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。然而,在以文取士的封建时代,文采出众又热衷功名的李白仕途之路却是屡屡不顺。

我翻阅史料,发现李白年少时赶上开元盛世,中年伴驾三年,50多岁时才遇上安史之乱。应当说,李白生逢盛世。其他许多有才之人仕途不顺可归咎于社会,独有上天垂青李白,让他得到好机遇。据此认为,李白仕途不顺应归咎于其个性的弱点。

恃才傲物,与人难处,此其一项弱点。李白年少家庭富有,练过武术,当过游侠,才气出众又不屑于参加科举考试,任性、自由、放荡的他便采用以才博名、赢得达官贵人欣赏举荐的仕途路子。24岁时,李白出三峡,广游金陵、扬州,最后以安陆为中心畅游十年。十年黄金时期诗名远扬,却没实现举荐梦。33岁时,好不容易来了个惜才爱才的韩朝宗兼任襄阳刺史,李白上门自荐写《与韩荆州书》。韩朝宗虽然欣赏李白的文采,但认为他过于狂傲,不谙世事,遂不举荐。其后,李白又走终南捷径之道,隐居终南山三年修仙学道,一度引起玄宗妹妹赏识,结果仍然虚度青春,无功而返安陆。

正当苦苦不入仕途之门时,天宝元年的一个秋天,李白终于等来了皇帝的诏书。42岁的李白很高兴,甚至有点张狂失态了。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”,他终于迎来人生最辉煌的时刻。唐玄宗在大殿之上远远看到李白峨冠白袍,一派道骨仙风之貌,亲自为他调一碗参汤,拉着他在旁边的七宝床坐下说:“卿是布衣,名为朕知,非素蓄道义,何以得此!”给皇帝当秘书正是显示生平才学之良机。李白的《和藩书》显示其博学,《清平调》显示其才气,但他恃才自傲之个性再次显露无遗。他过于喜欢炫耀,翰林学士每人都可领一匹御马,他写诗云:“朝天数换飞龙马,敕赐珊瑚白玉鞭。”皇帝让他伴游华清池,他作诗:“幸陪銮驾出鸿游,身骑飞龙天马驹。王公大人借颜色,銮章紫绶来相趋。”此时的李白真是诗仙一般,飘飘然不知自己官有多大,一不小心得罪大批权贵。最后,连赏识其才华的玄宗也觉得留用李白恐与官员不和生出事端,遂“赐金还乡”。至此,李白最好的仕途机遇失去了。

纵酒乱性,难当大任,此其二项弱点。“李白斗酒诗百篇,长安市上酒家眠。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。”酒成就了诗仙之名,也决定了他仕途无路。他博才放荡一半因才一半因酒而起。他时常与贺知章等八人聚会,每聚必饮,每饮必醉,醉卧酒肆街头乃家常便饭。时常失态如此,即便是今人也难以宽容这样的醉鬼领导。

“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消万古愁。”与几个朋友饮酒,为酒不惜典当千金财物,饮酒成了其最重要的事情。酒后乱语、酗酒误事频频出现,以至于后来“天子呼来不上船”。如此酒性,恐怕就是再爱才、再大胆的用人者也不敢托付重任,谁也不敢保证他不酒后误大事啊!唐玄宗能容自己秘书酒性如此三年,也真够开明了。李白高兴时“呼童烹鸡酌白酒”,忧愁时“举杯销愁愁更愁”,聚会时“将进酒,杯莫停”,一人时“举杯邀明月”。我总感觉其长期处于酒精麻醉状态,多少有点神志不清,导致他口无遮拦,政治天真,甚至时常出现幻觉,以为自己是酒仙。

政治幼稚,不识时局,此其三项弱点。他志在当宰辅,本无可非议。有大志者并非要挂在嘴上,殊不知经他这么一嚷嚷,不知有多少权贵忌讳,会提防他出众的才华与政治野心,无形之中不知树立了多少个政治对手。他的政治幼稚在晚年更为突出。安史之乱时期,避乱世于庐山的李白,禁不住永王李璘派韦子春三请,感恩投奔做幕僚。当肃宗李亨令永王带兵入蜀伴驾父王时,他看不出永王有称帝反叛之意。结果,三顾之恩未报却作为叛逆入狱。李白友人之子宋若恩倾力相救出狱,出狱后,李白立即作《为宋中丞自荐表》,希望“拜一京官”。岂不知叛逆钦犯历来为皇帝所不容,能够出狱已属万幸,还想着做京官,着实属政治幼稚。结果皇帝让他流放夜郎。走到白帝城遇大赦,心情异常高兴,“朝辞白帝彩云间,千里江陵一日还”。经此大难,他不但没远离政治,反而从政理想有增无减。公元761年,李光弼为南副帅都统河南等道行营节度使。年过花甲的李白手执长戟,腰佩宝剑,雄赳赳地去从军。他相信自己少年练过剑,能够上阵杀敌,李光弼需要他这样的老兵。每看至此,让我想到堂吉诃德的形象,有几分天真、几分可笑、几分可爱。不料,途中病倒,断送这位老人最后的仕途梦,第二年病死金陵。

“天生我才必有用”,李白的博才、率真、执着、爱酒导致仕途不顺,大唐王朝只是少了一个小官僚,中国历史上却多了一位伟大的诗人。这是民族之大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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