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周国军
“玩火，尿床。”“指月亮，割耳朵。”“吃耳屎，变哑巴。”小时候，我经常被大人类似的话吓得一愣一愣的。其中“玩火，尿床”是真的，因为我太爱尿床了，玩不玩火都尿床，甚至玩水也尿，也许我就是那种有尿性的男人吧！但是“指月亮，割耳朵”“吃耳屎，变哑巴”的话我一点儿也不相信，因为每次大人说的时候，我都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，对，就是想尝试一下。
先说指月亮吧。开始是一个人偷偷指，手象征性指一下，就赶紧收回来，那情形就像把手伸进别人裤兜，四目交错、电光火石的刹那。那时，不管你的手曾经伸得有多长，但收，绝对要快如闪电。然后才是把呼吸调匀，若无其事地走开。看起来若无其事，其实一颗心一直在咚咚乱跳，就像当年第一次尝试拉住女孩的手。我当时用“小鹿乱撞”形容，因为其中带着一分天真、一分甜蜜、一分喜悦，而指月亮的时候，我想用“小老鼠乱撞”来形容，因为其间带着一丝狡黠、一丝惊恐、一丝害怕。当时的我就是在“小老鼠”的折腾下辗转反侧，只到一夜无事。
人的胆子就是这样膨胀起来的吧！为了证明指月亮不会被割耳朵，我们开始组团了。开始是邻里的几个小孩，谁先指谁就是老大，就能主导巷子上上下下好几个院落，包括上厕所谁蹲那个相对干净的坑儿。后来发展到班里的同学，右手指过了就用左手指、两只手指，指了上半月的、就指下半月的，开始是男娃子指、后来女娃子也加入进来。
百无聊赖之后，不知道谁咕叨了一句：“要指，就指八月十五的月亮。”于是我们就等呀等，真到了八月十五，指月亮的事儿，又被急着吃月饼的我们错过了。
其实，八月十五的月亮真的不好指。有几年，我刻意想指一指八月十五的月亮，可是临近中秋，要么是阴天，要么就是一场或几场不经意的毛毛雨。“一场秋雨一场凉”呀！那几年错过以后，指月亮的念头也被搁置了起来。
而眼下，又是细雨绵绵了，突然发现自己又有了指一指月亮的念头。至于割不割耳朵，不重要了。反正自己已经活成了“猪八戒”，如果能被嫦娥提溜着耳朵，不管她选择割还是不割，场景都绝对足够意思。怎么说呢？如果她选择割，我就使劲吼一嗓子，就像临刑的囚犯喝完断头酒，喊出的那句豪言壮语言：“十八年后，老子又是一条好汉！”如果她选择不割，说明她喜欢我指她，我准备继续指下去，用左手，指认出她的一切！而右手，我将插进自己的裤兜，这才是一个成熟男人应有的本色！
但愿中秋那天月朗星稀，天遂我愿！如果是阴天或者下雨，也不要紧，时间多得很，耳屎有得是！（作者为市作协副主席，现供职电信公司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