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曹君华
又是一年清明到。最近几天夜里,我老是做梦,梦见父亲站在我面前,一句话也不说,我拉他,他也不动。梦醒时才知这是一场梦,父亲永远离我们而去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那几夜,夜夜失眠,而又夜夜泪湿枕巾,过去的一幕幕又出现在我的脑海中。
父亲属虎,和新中国同龄,出生在汉江边一个贫寒的农民家庭。30岁那年,父亲在乡亲们的帮助下,花了9800元钱买下一条能载货25吨的木船。父亲买到船后又喜又忧,喜的是,有发家致富的门路,忧的是这一笔巨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还清。父亲请好了工人,每天天不亮就出发,在汉江边装河沙,运往郧阳老城码头。下午,河沙卸完以后,父亲又驾着船马不停蹄地往回赶,等天黑时又装满了一船沙。就这样,每天父亲在汉江上艰难地跋涉着,阳光把父亲的脸晒成古铜色,皮肤晒得黝黑。每到夏天,父亲的背上总要脱几层皮。
经过几年的勤扒苦做,压在父亲身上沉重的债务终于还清,他脸上的“乌云”也不见了。经济条件转好后,父亲把主要精力转移到培养下一代上了。我的小学是在村上学校读的,教学质量较差。父亲了解情况后,想办法把我转到离家20里外的镇上读书。当时住校,每周需要向学校交粮食和柴火。我仅有10岁,挑不动这些生活用品,父亲就抽时间给我送粮送柴。挑100多斤的担子,走20多里的山路,父亲的肩膀总要疼上一个星期。
到了我读初三,父亲经常放下手头的生意,到学校了解我的学习情况,和我交流让我好好学习。中考失利,没有考上高中,一向节俭的父亲毫不犹豫地拿出8500元钱,让我自费报考师范学校。填报志愿的日子里,父亲停船歇业,每天都向镇教委负责人打听情况。那几天填报结果没出来,他就坐在县教委附近的路边向进出县教委的人一个个打探。一周过去了,还没有公布结果,父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,一口接一口地抽烟。我对他说,回家等通知吧。父亲狠狠地把我吵了一顿,说,这么长的时间都等过去了,还怕再等两三天,不看到结果绝不回去。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,一连等了十天,终于盼到我报上师范学校的好消息。父亲高兴地驾船回家,一路上马达也高兴地唱着欢快的歌,好像比平时跑得也快一些。
1994年9月,我顺利进入师范学校。父亲常到学校看我,给我送来衣物。眼看着就要毕业,谁知1996年8月的一场灾难猝不及防地降临到父亲头上,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与我们永远地分开了,给我们留下无尽的思念。
而今,父亲离我远去,只留下母亲陪伴我们。我要尽自己所能孝敬母亲,以免造成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终身遗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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