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刘华
上个周末,偶尔倒腾杂物间,在旮旯里发现了一把锯子,已经锈迹斑斑,准备扔出去,被八岁的孙子看到了。他问:“奶奶,这是什么呀?”我说是锯子。孙子又问:“锯子是干什么的呀?”我说:“锯柴的。”孙子刨根问底,最后,我只好找来一根小棍子,锯了几下,这才满足了孙子的好奇心。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,几十年前的往事像放电影一样,围绕锯子一幕幕展开。
小时候,家里的厨房就设在堂屋后面,长期烟熏火燎,黑乎乎的,有一大一小两口锅,还有一个小炉子,碗柜里放着盘子和几个碗,有水缸和水桶,这就是我小时候家里厨房的样子,非常简陋。
那时候家家都是柴火灶,有钱的人家烧板子柴,有的烧棍子柴,再就是烧茅草。当时家家都有锯子,人人都会用锯子。我爷爷专门负责锯柴,锯子钝了锯柴费劲,所以经常听见爷爷磨锯子的声音,那是一种难以忍受的非常刺耳的噪音。
记得那年冬天,学校停课了,街坊的半大小子都辍学在家,家长怕他们惹事,就让他们结伴去砍柴。刘家的老大老二,周家的鹏明子,陈家的大德娃子和小德娃子,组织了十几个,每天麻麻亮出发,天黑回来,一天一挑柴。慢慢地,家里柴火垛子堆起来了,非常让人眼气。虽然砍柴辛苦,但每次都带一些干粮,还能疯着玩,孩子们自然乐此不疲。我弟弟看到别家的孩子去砍柴,在家里闹,非要跟他们一起去山上砍柴。大人们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抗,答应让他去,给他买了8个糖包馍。当时7分钱一个糖包馍,大人的工资一般也只有30元左右。
第二天一大早,小伙伴老早就来约弟弟,他们高高兴兴地出发了。他走后,家里人就念叨,非常不放心,直到下午4点他们还没有回来。爷爷奶奶非让我去接弟弟,我十分不情愿,但拗不过,只有去接。出了南门外城门楼子,就是小路,茅草丛生。
冬天太阳下山早,我只知道他们在猫子沟砍柴,边走边问,顺着刘家院往里走,进了凤凰山,看到一座座坟,阴森森的。寒风凛冽,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独自走在这样荒凉的环境里,那种无助和恐惧是可想而知的。我硬着头皮往里走,大声唱着歌给自己壮胆,走哇走哇,连吓带跑,棉袄都汗湿了,走到半山坳,终于听见了他们的声音。
打头的大德娃子挑着一担柴来了,后面跟着一大串,我接过弟弟的柴担子,一直挑到家。爷爷奶奶看到后喜出望外,只顾问弟弟累不累、饿不饿,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。我气呼呼地说:“他吃了8个糖包馍还饿,这一挑柴还抵不上8个糖包馍的价钱。”我撺掇着爷爷奶奶称了一下,只有27斤,真的抵不上糖包馍的价格。从那以后,弟弟消停了,再也不嚷着要去砍柴了。
慢慢地,我长大了,参加工作,家里条件好起来了,买柴也是一年买一汽车,锯柴也请人用电锯锯了。
现在,看看我们的家,看看我们的厨房,看看我们的生活,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新中国成立后,特别是改革开放40年以来,我们的生活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巨变。锅碗瓢盆交响曲,吟唱着新时代的乐章。锯子消声匿迹,柴火灶也退出了历史舞台,用液化气、天然气烧水做饭,用电饭煲煮饭煨汤,用电饼铛不粘锅煎鱼煎饼,还有榨汁机、微波炉、消毒柜、净水器、电冰箱,都进入了寻常百姓家。我们告别了贫困落后,告别了烟熏火燎,由于城市居民不烧柴了,植被得到了有效保护。
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,我们有理由相信,生活会一天更比一天好,幸福指数一天更比一天高,我们的国家会一天更比一天强,让我们张开双臂拥抱新时代,拥抱我们光辉灿烂的明天。
(此文由房县县委组织部推荐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