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合群
从一口堰开始。
从一棵树信仰。
秦巴之脉,汉水之滨:一个有十口堰的地方,无数青山,修炼一棵树。
山有水韵,人有山色,水有人脉;一棵树,十口堰,四季感情丰沛。
时晴,时雨,时雾,时风。
迎面总会有一座山,敞开怀抱:可能住着神仙,也可能住着道士,极尽的热情,也就没有了一丝寒意。
总会有一层雾,把你的心情包裹,能不能得道,一半看造化,一半要靠一滴堰水刮骨疗伤。
从山上走下来的树,站成了街道。
街道上的树,衣着不同,各有诗经与民俗的褶皱。
你长你的堰边羞涩,我长我的参天雄伟。谁靠近我,我就跟谁走,走多远都行;谁流放我,我流放谁,流放十堰口。
时不时,高处和低处的树,互飙山歌,互示善念,互为倚重。
静静坐化,成为一种眺望,成为一种敬畏,成为一个露珠鲜嫩的早晨。
它们是十堰的慧根;
它们是汉江的老家。
蒹葭摇曳,临水而歌。它们在怀念最早的郧阳人?还是在目送如秋的大雁?
而那些远来的雾,总在试图改变十堰的颜色。
而一阵风,就能把它们吹得歪歪斜斜。
吹不动的,是长了千年万年的树爹,是站了千年万年的岩娘。
而阳光总是那么霸气,从每一口堰中出浴,仿佛郧阳府里的主人,外修山水,内修人文。
我们看不到哪是第一口堰,哪是第十口堰?
堰是家,堰是水;山是家,山也是水。山围成堰,堰围成国,把我们流放在中间,用江水洗去污垢,用山石架起骨骼,用道场打通我们的任督二脉。
远处的苍茫,分不清是山峦还是雾岚,永远那样富有山水的诗意,灵悟的仙境。
有没有一座庙,住下最早的思想?
有没有一口堰,装下最后的人类?
有没有一座山,背起我的美人我的江山的诗与远方?
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,十堰,给了我悠长悠长的嘹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