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李仁喜
作者地址:湖北省郧西县史志办
儿子是母亲身上吊大的瓜,母亲做的饭菜也最适合儿子的胃口,无论是白菜,或者萝卜,也无论是粗粮,或者细粮,母亲做的饭和菜,永远是那么香,那么可口。
我的母亲是一位地道的农妇,贤惠能干,有一手好茶饭,在我们那个村子附近很是出名。
记得小时候,家里人口多,七八口人吃饭,全靠母亲一双手张罗,母亲每天很早起床做饭,等到7点多,我们都起床吃完饭后,父母赶着去上工。中午放工后,母亲又赶着做中午饭,由于人口多,每次做饭要做很多。在那段岁月里,缺粮缺油,从生产队分得的一点粮食,要精打细算,匀着管够每月每年的口粮,家大口阔的日子十分不好过,而这一切全靠母亲张罗,既不能让我们饿着,又不能断顿,特别是父亲在农业社干着很重的活,必须保持好身板。
母亲炒的萝卜片很脆,炒的青菜又甜又可口,炒的酸菜十分开胃,擀的面条和面叶香得让人放不下碗筷,炕的馍金黄色壳上布满了细碎而均匀的花,嚼在嘴里又香又脆……
在那个时代,说实在的,也没有什么好吃的,平时菜就是白菜、萝卜之类,但经过母亲的手,就会成为津津有味的下饭菜。特别是春节之前,母亲要忙碌好几天,亲自做出油条、麻花,亲自打几锅豆腐,煮上几锅肉,献上一年之中最好的一顿菜肴,供一家人坐在一起品尝。
母亲做的两道菜,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,一个是莴莴菜,这是成长在夏天里一种最普通的菜,春天播种移栽,到了五六月份就可以吃到嘴的菜,从地里采摘回叶子后用水洗净,放在热水锅里烫熟,捞起来放在冷水里一浸,再捞起来把水拧尽,用刀子切碎,放在盆里,滴上少许香油、大蒜,和盐水一拌,这道菜就算做成了。这道菜非常好吃,无论是吃米饭还是面食,这道菜都是很好的下饭菜,种植二三分地的莴莴菜就可以吃上一季。母亲做这道菜时,我经常在一边看,印象很深。
还有一道菜,是豆渣菜。母亲每年冬天把打豆腐后剩下的豆渣捏成拳头大的蛋,放在房顶上发酵,晒干成黑色,等到第二年四五月份拿下来当菜吃,用刀子切成块,加上油、酱油和油白菜一起焖,这时的豆腐渣就成了能和肥肉块媲美的菜,吃到嘴里软软的、糍糍的,感觉就象吃肥肉块一样。这道菜在那时成了我们家的上等菜,而且,基本上只有父亲在家才会做这道菜,因为父亲干很重的活,吃青菜难以维持营养。这道菜除了父亲专享外,只有最小的我才能尝上几口。
如今,农村生活条件已大大改善,几乎没有人再吃这道菜了。而我每每回忆起这道菜时,嘴里就不由自主地泛出那种又腻又香的味道,那种感觉真比现在宾馆饭店里的肥肉火锅还好吃。
因为母亲做的饭菜很是出名,那时,村上来了客人后,村干部总喜欢把客人安排在我们家里吃饭。
受母亲的感染,从十三四岁起,我就尝试着跟母亲学一些做饭菜的手艺,在母亲指导下,我擀过面,炒过菜,炕过馍……每一顿饭,每一盘菜,看似简单,但事实上都是一项技术活,要做好确实不容易,需要在生活中长期磨练,才能做出来与大家分享。擀面,和面、擀面的技术、下锅都很重要,只有严格把好每一道关,最后才能擀出厚薄均匀下锅很香的面;炒菜,锅的火候、油盐及作料放入都很重要,要不咸不淡,吃着舒适。母亲的一手好茶饭,我学得很少,后来成家后,贤惠的妻子成了家庭主妇,而我把学到的一点做饭菜技术全丢了。
母亲已经离开我们10多年了,但母亲做的饭和菜时常让我回味,而且,刚和妻子结婚时,吃着妻子做的饭和菜,我总是唠叨这,唠叨那,有一天,我突然醒悟,我这是在以母亲的标准要求妻子,经过10多年的共同生活,我感觉妻子做的饭和菜也渐渐不咸不淡,可口舒适……慢慢地,向我记忆中母亲的标准靠拢。